“搞育種的，自己親自過去盯著播種才行。”S老師是新疆昌吉包機前往海南的一員，已經(jīng)聯(lián)系好南繁基地做好整地工作，等種子一到就播種。

      10月以來，多地疫情新發(fā)，甘肅酒泉、張掖，新疆昌吉等多個制種主產(chǎn)區(qū)受到影響。南繁育種等相關工作的開展也被波及，新疆尤為嚴重。

      為減少對南繁加代、親本擴繁等工作的影響，新疆部分地區(qū)聯(lián)手企業(yè)、育種家采取了包機出疆、自駕前往海南等相關措施。

抵達海南的育種家，正有序開展播種工作。

      包機運種

      衣服都舍不得多裝一件

      南繁，是筑牢“中國飯碗”最堅實的底座，海南已成為中國農(nóng)業(yè)科技創(chuàng)新和新品種選育的“孵化器”和“加速器”。每年特定時間，都會有7000多名科技人員，去這片熱土耕耘。

      眼下，正值南繁科研育種、擴繁親本的關鍵期。

      今年的“南繁路”，有一群育種家走得格外艱難。S老師是一位擁有10余年南繁育種經(jīng)驗的新疆向日葵育種家，往年10月，他們就已經(jīng)到海南開展南繁工作了，而今年，他們 11月9日才抵達三亞。

      10月，多地疫情新發(fā)，對南繁工作造成了一定影響。10月初，S老師和身邊的同事便開始向居委會報備，需要前往海南三亞。昌吉州政府了解了相關情況，調(diào)查統(tǒng)計了需要前往海南的人員名單，同時出面對接三亞相關防疫單位、聯(lián)系航空公司，做好包機手續(xù)、統(tǒng)一隔離等相關工作。就這樣，昌吉州內(nèi)的育種家、以及育種材料才安全到了三亞。

      11月9日，昌吉包機前往海南的乘客正在排隊，除去讀書、看病、返鄉(xiāng)的人群外，剩下的都是南繁育種家。

      “當時飛機上有將近200人，幾乎滿座，這樣平攤下來，機票會比較便宜，但也要3710元，跟平常相比，還是翻了一倍。”S老師告訴記者，里面只有60多位乘客是去進行南繁工作的，每個人都是三個、五個、六個紙箱，里面全裝的是種子，衣服都舍不得多裝一件。

      值得注意的是，落地之后的隔離費用，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。

      11月9日抵達三亞，S老師已經(jīng)在酒店隔離了5天，每天需要支付450元的隔離費用。相關政策顯示，新疆落地海南的乘客需要進行7天隔離，也就是說，S老師還需要支付3150元的隔離費用。這么一趟下來，總共花銷近7000元。

      但S老師覺得值，“我不僅帶了18公斤的向日葵種子過來，還幫沒能來的朋友帶來十來公斤西甜瓜種子，這可都是我們育種最重要的‘寶貝’。”S老師表示，這幾天已經(jīng)聯(lián)系好了海南育種基地的負責人，開始進行整地工作，等16號隔離結(jié)束，17、18號就能完成播種。“晚了一個月很可惜，但是種下去了心里就踏實了。”

      那為什么不將種子從隔離酒店送出去，讓基地負責人先播種呢？

      “搞育種的，自己親自過去盯著播種才行。”S老師坦言，自己帶來的材料品種類型、數(shù)量比較多，該怎么進行播種只有自己清楚，所以只能等隔離結(jié)束再開始播種。

      自駕5000公里

      南繁工作絕對不能耽誤

      跟S老師不同，新疆某企業(yè)負責人老袁是11月2日就從新疆出發(fā)了，但他12日才抵達三亞，耗時10天。

      原來，在搭乘不了飛機、火車的情況下，老袁選擇了從新疆自駕前往海南。“今年對制種生產(chǎn)影響很大，我8月10日就被隔離在制種基地了，一直到9月20日才回到昌吉的公司，但種子滯留基地無法運出。”老袁坦言，今年制種的損失預計在200萬左右，幾乎難以挽回。他認為，南繁工作絕對不能再耽誤了，便和另一個育種老師，帶上500多份西甜瓜材料，開啟了這趟漫長的自駕。

高速路上，大車小車堵得水泄不通。

      “一路坎坷，好艱難。”老袁在采訪中感慨多次。

      申請出疆難。知情人士透露，不算工人、學生，新疆每年需要參與南繁育種的核心人員有將近300人，目前，除昌吉包機離開的60余人，自駕的10余人，其余人都還留在新疆出不來。“不能坐飛機，大家都愿意自駕，但是申請很難。因為我之前把戶口遷到了海南，能在海南這邊開接收證明，才能成功申請離疆。”老袁表示，目前應該只有非新疆戶口、滯留旅客、學生和需外地就醫(yī)病患等特殊群體才能成功申請出疆。

      相比自駕路上遇到的困難，申請對于老袁而言都算易事了。

在服務區(qū)自行解決吃飯、住宿問題。

      從昌吉出發(fā)，途經(jīng)甘肅、四川、重慶、貴州、廣西、廣東，抵達三亞，將近5000公里的路程，老袁只能和同伴換著開車。因為帶有新疆行程碼，沿途不能下高速、不能住賓館、不能洗澡，只能在服務區(qū)找個拐角，用自己帶的水、飯、菜、瓦斯爐，做點吃的東西。最艱難的是新疆到甘肅的2000公里，服務區(qū)都堵得水泄不通，貨車都卡在高速上，加油也很困難。

      “有的省份，只要帶有新疆行程碼的，直接不給加油、不給上廁所。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個省，帶有風險地區(qū)的行程碼會自動報警，當時警察、防疫人員一窩蜂涌上來，感覺自己像什么怪物。”老袁回憶。

      就這樣，老袁和同伴花了5、6天的時間才到廣東徐聞。

在廣東徐聞某港口，老袁準備乘船前往海南。

      “一路下來，廣東是最包容的地區(qū)，只要‘綠碼、48h核酸陰性’就能吃飯、住酒店。坐船去海南也十分方便，半小時一趟。”老袁表示，在徐聞呆了3、4天，等到新疆行程碼完全消失，便趕忙坐船到了三亞。截至目前，老袁的材料已經(jīng)完成了播種。

      老袁感慨，近幾年的南繁之路，一次比一次難。據(jù)了解，2020年疫情嚴重的時候，郵政等快遞還是暢通無阻的，即使人不能及時到海南，種子也能先到先播種。但今年種子幾乎出不來、物流全部阻斷，已經(jīng)11月中旬了，新疆還有將近一半的育種家在家隔離?，F(xiàn)下大家最期盼的，就是趕緊把快遞、物流打通，至少讓種子先出來。

      隔離在疆

      要在最后播種期限前運送種子

      目前看來，不管耗費多少時間、精力，能抵達三亞開展相關的南繁工作，對這群育種家而言，都是幸運的。在新疆，還有近半數(shù)的南繁科學家處于隔離狀態(tài)，正在想方設法減少損失，新疆某育種家Z老師便是其中一位。

      盡管已經(jīng)委托老友，將自己30%的育種材料帶到了海南，南繁基地的同事也從隔離酒店拿到了種子，自己可以線上指導播種工作。但Z老師和新疆的其余育種家，仍在努力，希望能在11月25日前趕到海南。

      “11月25日，幾乎是南繁播種的最后期限。”業(yè)內(nèi)玉米專家透露。

      自十月初，Z老師和當?shù)氐钠溆嗄戏比吮汩_始自發(fā)組織，想包機去海南。“但是太貴了，我們粗略估算，加上周邊地區(qū)部分育種家，大概有5、60余人想去海南，航空公司的小型飛機包機價格是55萬元/架，人均花費近萬元，很多人都承擔不了這筆費用。”Z老師表示，自己還有70%的種子在吐魯番運不出來，現(xiàn)在還在想辦法。他認為，去海南搭個棚子播種，應該能追回部分播種時間。

      新疆某育種家告訴記者，自己原本有1000多份辣椒材料需要前往三亞進行南繁加代、擴繁工作，眼下最適播種期已經(jīng)過去一個月了，種子還沒運出去，人也還配合防疫隔離在家。幾經(jīng)周轉(zhuǎn)打聽，有航班可以在離開新疆的時候有償托運種子，落地后還可以幫忙打包成快遞寄到海南，他和同伴們已經(jīng)在著手準備托運事宜了。

      記者了解到，新疆尚有50余家企業(yè)、100多名南繁育種家，需要攜帶2500多公斤種子前往海南，囊括玉米、棉花、西甜瓜、向日葵、大豆、辣椒、番茄等多種作物的育種材料及組合70000多份。業(yè)內(nèi)人士透露，現(xiàn)在如果不能及時播種，就錯過了半年或一年的時間，對新疆相關領域的科研進展有一定影響，種子純度鑒定不及時對后續(xù)的種子市場也不容樂觀。

      截至發(fā)稿前，這群育種家還在想方設法減少疫情對南繁的影響。某業(yè)內(nèi)人士表示，南繁對種子生產(chǎn)至關重要，育良種也要育精神，不論在什么環(huán)境下，只要尚有一絲機會，大家就不會輕易放棄。也呼吁更多人關注，提供更多有效渠道，齊心端牢中國飯碗。

      記者丨鐘海芳

      編輯丨農(nóng)財君

      聯(lián)系農(nóng)財君丨18565265490

      新時代 新種業(yè)

      南方農(nóng)村報丨農(nóng)財寶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