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10月11日,一位拾花工在新疆哈密棉區(qū)采摘新棉。CFP
新疆阿勒泰市阿葦灘鎮(zhèn)三隊,一位勞動者走在葵花田邊。CFP
科技人員在田間進行技術指導。
資料照片
胡愛文(右)在田里向農(nóng)科專家請教科學種田技術。本報記者 王瑟攝
本報記者王瑟(右二)在“新葵10號”向日葵試驗田采訪。吳存遠攝
采訪手記
萬物生長靠種子,有了好的種子就有了豐收的希望。在新疆發(fā)展現(xiàn)代農(nóng)業(yè)的過程中,新疆農(nóng)墾科學院的科學家們,用畢生的智慧,奮戰(zhàn)在田野里。
他們是科學家,看上去卻更像農(nóng)民,面朝黃土背朝天,雙手雙腿沾滿泥土,他們的目標十分簡單:用自己的力量讓糧食和經(jīng)濟作物高產(chǎn)穩(wěn)產(chǎn)、抗病抗旱抗倒伏。
“看著培育出的良種帶來豐收,我們比自己得了獎還高興。”
新疆農(nóng)墾科學院作物研究所黨支部書記穆培源的話令我們肅然起敬。
新疆向日葵種植總面積的80%使用新疆農(nóng)墾科學院培育的種子。為此,我們采訪了李萬云副研究員,一個陪著向日葵種子慢慢變老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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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到57歲的新疆農(nóng)墾科學院副研究員李萬云時,他正在自己的實驗地里查看向日葵。
“這是我正在研究的新品種——新葵10號。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復播。”看到記者迷惑的眼神,李萬云解釋說:“復播就是在小麥等作物收獲后再播種。這個品種的成熟期只需要90天,等于一年一塊地里能收獲兩次。”
一人多高的向日葵個個低著頭,大盤里的瓜籽粒粒飽滿。李萬云拿出一粒放在嘴里:“你們嘗嘗,是不是后味有點甜?我這個品種本身就是食葵,是專門為愛嗑瓜子的人研究的,口感很好。”
隨行的新疆農(nóng)墾科學院作物研究所黨支部書記穆培源接過話頭:“李老師是從工人崗位上走出來做科學研究的。幾十年來他從研究棉花、小麥轉入專門研究向日葵品種,取得了不小的成績。”現(xiàn)在由他主持或參與審定的向日葵品種就有17個,特別是2007年審定的新食葵7號品種,矮桿早熟抗病性能好,深受種植戶歡迎,推廣種植面積近200萬畝,也是唯一可以用機械收獲的品種。他是新疆雜交食葵研究第一人,去年還獲得了新疆生產(chǎn)建設兵團科技進步三等獎。
聽到介紹,李萬云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其實研究種子很辛苦,用一句時髦話說,我們在陪著種子慢慢變老。”種子研究培育包含材料選育、篩選、區(qū)域試驗等環(huán)節(jié),都是從大量的材料中選出最優(yōu)秀的,淘汰率很高,有時一年培育到頭遭遇的都是失敗,許多老一輩研究人員一生也沒有培育出一個良種。就算現(xiàn)在我們應用了許多現(xiàn)代化的研究手段,一般培育出一個優(yōu)秀的品種,通過審定也要10年左右的時間。“比這更耗時的項目還有很多,關鍵是你付出這么長的時間不見得最終就有收獲。這就是我們研究種子的人的最大痛苦。”
李萬云在向日葵地里忙碌著,滿身飄落著向日葵的花蕾,我們對他產(chǎn)生了深深的敬意。正是這些默默戰(zhàn)斗在農(nóng)業(yè)科研第一線的專家,為我們的農(nóng)業(yè)發(fā)展豐收提供了最強勁的保障。
棉花是新疆目前種植面積最大的經(jīng)濟作物,棉花品種培育背后有什么樣的故事?我們采訪了新疆農(nóng)墾科學院棉花研究所所長鄧福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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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到新疆農(nóng)墾科學院棉花研究所所長鄧福軍時,他正忙著與同事商量一個棉花項目的評定。
2000年,鄧福軍在自己的試驗田里看到一株棉花稈硬、直立,便將其選育出來,進行專門培養(yǎng)。隨后幾年,他發(fā)現(xiàn)這株棉花抗病性弱,就有意地加強抗病性能,經(jīng)過近10年的培育,2010年由他主持培育的“新陸春45號”棉花新品種通過了審定,開始在新疆大面積推廣種植。
“讓我沒想到的是,這個品種現(xiàn)在成為新疆生產(chǎn)建設兵團機械化采棉的主打品種。去年兵團機采棉面積占整個棉花種植面積的一半,當初我研究培育這個棉花品種時沒有專門為機采棉培育,現(xiàn)在看來,機采棉需要株稈硬、株型緊湊的品種。我們研究方向必須適應現(xiàn)代農(nóng)業(yè)發(fā)展的需要,這是我們做種子研究要時刻牢記的。”
鄧福軍的一席話看似輕描淡寫,但個中艱辛自己清楚。據(jù)研究所其他人介紹,為了培育棉花品種,他們常年在新疆和海南兩個繁殖基地里奔波,為了盡快縮短育種時間,半年不與家人團聚是常態(tài)。
隨鄧福軍走進他的研究室,記者看到,他的研究室里到處擺放著棉花單株。他說:“每年我都要從地里選出2萬株棉花單株作為品種選育的材料,經(jīng)過測評后能留下60%左右,再隨著研究的深入不斷淘汰。有時可能這一年選出的2萬株里最終一株也沒有留下,有時會有一兩株,育種是個淘汰率極大、風險極大的事業(yè),而且工作量極大。但正是這樣大量的研究,才可能選出最優(yōu)的品種。”
問他這些年最自豪的事,鄧福軍笑了:“最自豪的事當然是看到自己研究培育的品種通過審定,受到種植戶喜愛,在天山南北廣泛種植。”現(xiàn)在由他主持或參與培育的棉花品種已通過審定的有14個,完全由他個人主持通過審定的棉花品種有5個。
“單位調我來研究所時,當時的領導曾給我下達任務:必須培育出3個棉花品種?,F(xiàn)在我可以欣慰地說,我完成了任務,還超額完成了任務。這是我最自豪的事。”說到這里,鄧福軍露出了燦爛的笑容。
農(nóng)業(yè)科技和農(nóng)民之間是一種什么關系?棉農(nóng)胡愛文或許可以給我們一個具體而直觀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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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的陽光曬得田野暖洋洋的。胡愛文,一個風風火火的棉花種植戶站在自家棉花地頭,與人商量著怎么盡快將棉稈進行秸稈還田的事。
“我家棉花國慶期間剛摘完,今年收成還不錯,每畝地有460到470公斤的籽棉產(chǎn)量,今年收入能有四萬六七千元,我很滿足。”胡愛文快人快語。
問她怎么這么自信?她說:“這要感謝新疆農(nóng)墾科學院的研究人員,他們研究培育出的棉花品種豐產(chǎn)、抗病性能好,用我們自己的話說就是‘皮實’。”現(xiàn)在,他們一年真正在地里忙碌的只有兩件事:澆水時查看滴灌管是否堵住了;再一個就是拔草。其他的活都靠機械作業(yè)了,算下來一年只有三個月在地里勞作。
看看胡愛文一身的穿著打扮,真看不出來她是個棉花種植戶。齊膝的短大衣,鮮艷的圍巾扎在脖子上,腳上的皮鞋沒有一絲泥土,最顯眼的是地頭有一輛嶄新的摩托車。
“這個棉花很豐產(chǎn),我靠種棉收入順利地供女兒大學畢業(yè),現(xiàn)在女兒已回到石河子市工作,家里也換了新房子。真得謝謝這些科技人員,沒有他們研究培育出的棉花品種,哪有我們現(xiàn)在的幸福生活?”胡愛文笑著說道,因為自己種了新疆農(nóng)墾科學院專家們培育的棉花種子,還能享受到一種特殊服務:隨時隨地可以讓專家們來到田間地頭,指導種植或者是病蟲害防治:“去年我發(fā)現(xiàn)棉田里出現(xiàn)了蚜蟲,我立即打電話給農(nóng)墾科學院的專家們,我還沒到地頭呢,有人就告訴我專家已經(jīng)到了。”
問她為何進行秸稈還田?她說:“這也是專家們給我出的主意,說這樣對地好,等于施了一次有機肥,來年對棉花生長有利。”
離開胡愛文時,她堅定地說:“如果明年有新的更好的品種,我一定用新品種。”從她的話語里,我們分明感到,依靠科技,農(nóng)民一定會年年豐收。本報記者 王 瑟 王建明 本報通訊員 吳存遠